经观社论｜如何保持外贸韧性

8月2日，在国务院新闻办举行的发布会上，商务部官员在回答记者提问时说，实现全年外贸质升量稳目标，关键还要下半年继续发力。
上半年中国外贸表现不错。据中国海关统计，今年上半年我国贸易进出口总值21.17万亿元人民币，同比增长6.1%，创历史新高；其中，出口12.13万亿元，进口9.04万亿元，贸易顺差3.09万亿元，扩大12%。作为中国经济重要支撑的对外贸易能够在这样的关键时点上坚挺起来，是一件让人兴奋的事情。
正因如此，上述官员认为，今年上半年，外贸运行稳中有进，货物贸易展现较强韧性和市场活力，确实呈现量增、质优、份额稳的特点。要知道去年这个时间，商务部外贸司对外贸形势的判断还是 “极为严峻”。其实过去这几年中国的出口一直被悲观的情绪笼罩着，外部是全球“脱钩断链”等单边主义、保护主义手段甚嚣尘上，内部面临产业升级和劳动力价格持续上涨。
贸易增长的内涵绝不是数字的变化，经历疫情几年，全球贸易格局已经发生了很大的改变。改革开放以来，中国出口商品在全球市场几乎都被刻上了廉价低质和劳动密集等印记，当全球贸易保护主义声音再起之时，很多观察者认为中国外贸难续辉煌。
但是这两年中国出口所展现出来的外贸韧性与变化令人惊喜。原因何在？
应该看到，这些年中国出口产品结构优化升级趋势明显，从劳动密集型产品向技术密集型、资本密集型的产品转移。
2010年，中国出口额约为1.5万亿美元，当时服装、玩具、纺织品和轻工业品等劳动密集型产品占了70%，机电、电子类产品只有20%左右。今年上半年出口额约为1.7万亿美元，已经超过2010年全年的出口额，更为关键的是产品结构发生了巨大变化，其中仅机电产品就占了58.9%，劳动密集型产品占比下降到17%。顺便说一句，汽车出口在去年高增长的基础上，今年上半年又增长了22%。这些数据背后反映的是出口企业经历的深刻变革。
贸易是流动的经济，而市场又是促进产业结构变化最好的催化剂。只有在更深层次更高水平的开放下，企业才能真正把握全球市场的脉搏。出口结构的变化能适时适应全球需求趋势的变化，世界就离不开中国。
我们再来看另一组数据：去年中国出口中间品11.24万亿元人民币，占中国出口总额的47.3%，中间品对出口增量的贡献达六成。而中间品的出口很大部分都流向了东盟、墨西哥等地。在对东盟的6.41万亿元贸易总额中，中间品高达4.13万亿元，有分析称，过去五年中国对东盟的中间品出口增长了73%。东南亚越来越多的外资企业，是中国民营企业转移过去的。这些企业在东南亚组装的产品，其原材料和关键部件来自中国——目前民营企业占中国外贸总值的55%。
这意味着什么？东盟已经成为中国和欧美之间的贸易中转国。中美两国过去几年双边贸易受到了很多干扰，2021年—2023年，中国企业直接的美国客户占比下降了约10%。但是中国外贸依然稳健上涨，美国进口也未见下降，很大程度上就是中国产品从东南亚转口去了欧美。
这是全球贸易更是中国贸易的一种显著变化，2018年以来所谓的去全球化并没有形成，但是变化却是现实存在，贸易链和产业链都在拉长，中国出口企业和欧美客户之间增加了通道企业，间接贸易正在成为中国外贸很大的一个特征，而东南亚一些国家则成为中美贸易的桥梁。
这些变化的发生，一方面得益于中国完整的产业链集群和产业升级提供的坚实基础；另一方面跟高水平对外开放密不可分。中共二十届三中全会强调，必须坚持对外开放基本国策，并对完善高水平对外开放体制机制进行部署，彰显我国坚定不移扩大开放的决心。
毋庸讳言，由于外部环境复杂性严峻性上升，外贸领域仍面对很多困难和挑战。不过对外贸易的这些根本性、结构性的变化，长期影响更值得关注。我们可能就此进入了一个新的贸易时代，这意味着更大的贸易图景。